一卷粗布不轻,道人单手夹着,却恍若无物。
等他走后,富城问道:「此人什麽来头?」
唐顺之说道:「此人当年在南方曾与人论道,我正好在场,便以我的命数来评论高下。此人竟把我的前半生说的大致不差。」
啧!
富城一听后悔了,「早知晓留下他就好了。」
「此人如闲云野鹤,留不住。」唐顺之说道。
「他对伯爷如何评价的?」富城问道。
「绝处逢生,妙哉。」
这是什麽评价?
富城愕然,「当初他对荆川先生的后来可有评价?」
「他说我此生必然先抑后扬,不过最终却壮志难酬。」唐顺之说道。
蒋庆之此刻正在琢磨这个评价。
绝处逢生,这指的是原身逝去,而我夺舍而生吗?
妙哉……这什麽鬼?
蒋庆之只是想了想,一阵倦意袭来,便沉沉睡去。
御医一番探视,说道:「伯爷睡了,是好事儿。」
消息传到前院,一家子欢呼不已。
而蒋庆之此刻醒来的消息正飞快往外传递。
杨清和韩瑜回到了丰源楼,陈湛人逢喜事精神爽,笑吟吟的道:「他们刚递上了弹劾严嵩父子的奏疏。」
「时机把握的不错。」杨清说道:「蒋庆之刚一病不起,陛下此刻看谁都不顺眼。此刻弹劾严嵩父子正是时候。」
「可他们前阵子才与严嵩父子达成默契,准备休战,全力对付蒋庆之。」韩瑜有些不满,「严嵩父子亦是大害。」
「罢了,此刻说这些作甚。」杨清笑道:「这不是天随人愿吗?」
韩瑜也笑了。
一个男子走到水榭外,「陈先生。」
「我去去就来。」陈湛走出去。
男子低声说了几句话。
「何事?」韩瑜见陈湛面色剧变,便问道。
「蒋庆之……醒了!」sp;「抄没了!」
「领命!」黄锦一本正经的行礼。
一群御医直至此刻才回过神来。
「陛下的医术竟然如此了得?」
没有人知晓道爷究竟是如何诊治的,不过是一刻钟后,蒋庆之竟然就醒来了。
「老夫曾私下说陛下修道修的糊涂,毫无用处,原来糊涂的是老夫啊!」
道士喜四处游走,就算是修建道观,也多喜欢建在偏僻处,仿佛人越少就越能感应到灵气。这就导致了道人远离人群。
吃喝倒是可以解决,但若是病了却只能望天。
于是修道必学医术就成了不成文的规矩,甚至展出了道医一脉。
道爷功成身退,洒脱的一塌糊涂,两个儿子面面相觑。
「父皇竟然如此了得?」景王从不知自己那个永远冷着脸的老爹医术竟然如此犀利。
裕王点头,「表叔常说一瓶水不响,半瓶水响叮当。父皇这满腹都是水啊!」
蒋庆之醒来,让兄弟二人欢喜不胜。
那个道人便是道医一脉,唐顺之当年在南方时曾听闻过他的名头,此次顺利寻访到此人也是异数……
道人在京师寓居,没事儿便给街坊看病,钱财不收,但若是给些米粮什麽的他倒是来者不拒。
不曾想有同行嫉妒他生意好,便来砸场子,恰好遇到了来寻他的唐顺之等人。
「此人当初在南方为人诊治,一眼便道出了那人的病因,随即针灸开药,效验如神。」唐顺之给李恬介绍了道医。
李恬尊重行礼,「拙夫曾说与先生乃是知己,大恩不言谢。」
道医进去,只是看了蒋庆之一眼,便说道:「长威伯三魂七魄散乱,可见曾病入膏肓。」
咦!
这人有些意思,蒋庆之乾咳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