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九压抑着激动,并未外显。小世子瞥了她一眼,埋怨道:“不过他说话不算数,明明商定好将图献给朝廷,临了却突然变卦,父王和他几次谈判,他始终不肯透露那张图的下落。”
少顷,阿九抱拳道:“殿下,或许小人有办法让他开口。”
小世子睁圆了眼睛,“当真?”见她点头,他喃喃道:“也对,你们这种人有的是手段。”
都道“影”擅长审讯,那她提出此议,也不算冒失。这边想着,小世子靠了过来,“走罢,我带你去找他。”
阿九原本欲套取孟极的消息,没想到竟直接到了这一步。她略有不安,“殿下不必过问王爷么?”
“哼,我在生他的气呢,才不要他管。再者说,带你去见个人而已,没什么大不了。”小世子闹起性子,不给她考虑的机会,转身先行,抛下一串意味深长的笑声,“若成了,说不定父王还要感谢我呢。”
没有犹豫,阿九捧起牡丹,跟上了他。
“咦,你还抱着它做什么?”
“回殿下,随意把它丢在此处,会死的。小人不过是善始善终罢了。”
闻言,小世子回打量起她,“……你这个人啊,委实有趣。”他叹了一口气,话锋一转: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“影”似乎并入了禁军,现今你们属谁的麾下?”
阿九谨慎答道:“羽林卫,苏将军。”
“他啊?”小世子皱了皱眉,边走边道:“说起来,此人和宁王府渊源甚深。”
阿九心头一凛,唯恐他提及一些她答不出的私密问题。未曾想,他仅自顾自道:“曾经他是宁王府最低等的奴仆,可他有一个好兄长,同为贱籍出身,却凭借父王的东风,得伴于圣侧,一跃成为宠冠六宫的贵君。”
“现在的苏将军,亦不过因着外戚,身居要职,当了天子近臣。”语毕,他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,“我肆意议论你的上级,你会不会告状呀?”
对于他的故意刁难,阿九避而不答:“既说的实情,想必殿下不惧人知,苏将军也不畏人言。”
“你倒是会说话。”小世子放慢了脚步,傲气道:“我当然不怕他知道,算起来,他们兄弟二人和宁王府休戚与共,我还怕苏氏担个狐媚惑主的名头,连累我们父子呢。”
阿九听了,不禁窃笑:一个小屁孩儿,懂得什么“狐媚”?不知谁教了他这种乱七八糟的词。
听他对苏氏兄弟颇有微词,倒像为谁争风,抱不平似的。大抵两方积怨已深,好不容易遇到她这个倾诉对象,少不得对他们极尽刻薄。
小世子如此真情实感,反倒像个孩子的模样,无意中拉近了距离,阿九不由得放松下来,偶尔附和几句。一番闲谈后,他淡淡道:“对了,苏贵君的心疾可好些了?”
如当头棒喝,她猛然惊醒,将险些顺口道出的“好多了”咽了回去。
不对,这不对……
传闻,苏氏凭一曲“采薇”搏得熙耀帝青睐,这支舞她清楚得很,动作繁复,节奏激烈,有心疾的人根本无法表演。
苏贵君不可能有心疾,便只有一种可能,小世子在试探她。若不是她在流丹楼听过这段轶闻,恐怕要掉入他的陷阱。
阿九定了定神,疑惑道:“苏贵君竟有心疾?小人未曾听说过。”
“是么?”小世子停下,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“许是我记错了。”说着浅浅一笑,继续前行。
阿九步步紧随,不时投去的目光几要洞穿他的后背,难以想象,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会有这般诡谲的心思。
她不确定,经历方才的试探,他是否已放下戒心。唯一确定的是,她如今脱不了身,只好随他一条路走到黑。
她始终心存侥幸,他心智再凡也不过是个孩子,连拼个鱼死网破的能力都没有,真到危急关头,要逃命的指不定是谁呢……
更何况,她实在好奇,这小东西还能耍什么花招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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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懂,小孩哥每说一句话,我都想在旁边来句批注揭露他。
九啊九,你可知道十几年前的影老大是谁吗?大家应该能猜出来吧。
九编了个剧本,进入角色,临场反应,殊不知小孩儿哥也在根据她的反应给她递台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