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年轻的时候帮同盟国炸过辣脆的潜艇,不算那么正儿八经的二战老兵。”
圣地亚哥回道,二十郎当岁正是闯的年纪,他从哈瓦那的海滨踏上远洋的货轮,在直布罗陀擦过甲板,在南非平原看过狮子,驾着小船跟踪过潜艇。
捞过鱼雷,捕过海龟,在啤酒馆儿里和二百多斤的黑人大力士掰手腕耗过一天一夜,指甲盖都捏得出黑血,最终以他获胜而告终。
“您这人生经历还真丰富多彩啊。”
“是啊,现在又多添了一笔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跟着小姑娘肩扛着炮筒在海里炸鱼!哈哈!”
“老爷子你开我玩笑!”
“哈哈,谁叫你这么有趣啊小姑娘。”
“赶紧抓牢点儿什么东西,随便什么都行,桅杆或者船身,它要上来,闹出的动静可不会小。”
此时风更加猛烈,没有下雨,但两人的耳畔满是呼呼的风声,所以只好靠手势和大声吼交流。
“明白!大爷你也小心点儿!”
韩晓光又朝鲨鱼群射去两枚炮弹,炸出一堆碎尸,随后双手抱紧了船上的桅杆,顺道把那破破烂烂缝缝又补补的旧船帆卷好收起。
此时的女子心中只有一个感觉——
大海在震动。
陡然间,本就波涛汹涌的洋面上掀起一座深邃的山峰,顶峰上落下的一块儿碎石,滚落至山脚,便是比一艘巨轮还要庞大的巨浪。
伸向四面八方的触手从“海山”中探出,吸盘、眼球、畸变的节肢与深绿色的身躯。
只是短暂的几分钟,海山下的怪兽便彻底暴露出来,那双独属于章鱼的冰冷眼眸里此时满是愤怒。
以及隐藏在这怒火背后的,藏得极深的,恐惧。
作为古老神只沉睡长眠时的载体,章鱼从诞生起便不曾体会过“恐惧”为何物。
但此刻,在一艘小船,在一位驾着小船的老人身上,在一个普通的老头儿身上,它却隐隐察觉到那种陌生但本能的情绪。
“——!!!”
章鱼没有声器官,韩晓光除了风声和海浪声之外什么都没有听到。
可她就是有一种直觉——这大鱼在出吼叫。
愤怒的吼叫。
“听到了吗姑娘。”
“它在回应我们,哈哈!”
“它应战了!它应战了!它应战了!!!”
圣地亚哥现在完全兴奋起来了,全然不复韩晓光第一次在沙滩上见到他时那行将就木的样子,仿佛青春又回到了他的身上,热血奔涌,肌肉丰足。
“来吧!来吧!!!”
“老天啊,看着我们吧!”
“不是我弄死这大家伙!就是我做了它的今日晚餐!”
老者癫狂的笑着,那鱼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,强得多,也野性的多。
小船儿甚至比不上章鱼吸盘上的一个小凸点儿,小得可怜。
然而就是这小得可怜的船儿,小得可怜的人儿,反而在朝伟岸的章鱼宣战。
圣地亚哥不在乎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。
他只在乎,今天,他要捕到这条“鱼”!
战斗,爆!